@活该淹死

【全员】上海·1945(八)


  #发誓这是最后一份便当#


他不再回自己的家,故土也不再认识他。——约伯记 7:10

 

(十六)

 

  那天上海电话局的接线员全体临时加班,但也难以应对大量的电话占线。汪曼春拨了几次政府办公室的电话,全都无人接听,打到明公馆又怕被旁人接了去。不过她到是不着急,师哥顶聪明的一个人,不至于连这点骚乱也应付不了。等事情平稳下来,她们把公职交出去,逃得远远的,这政府的位子谁爱坐便来坐。

 

  她抽出一张信纸,一笔一笔认真记着,无非是一些絮絮叨叨,今日早晨雾重,晨跑也没有去之类的小事。她平时就将这些记在纸上,打算有朝一日,能窝在沙发里,把这些一条条的念给师哥听。

 

  她太过投入以至于未曾注意到身后靠近的人影。王天风从昏迷中辗转醒过来时,牢门不知被谁打开了。他踉踉跄跄地摸上楼梯,推开一间门恰好见到了老熟人,扑上去死死勒住了对方的脖子。

 

  汪曼春被突如其来的一下卸去了反抗能力。身后的人拖着她的头装上桌角,曼春拼死绞着劲,另一只手胡乱地在桌上摸到一根钢笔,想也不想的冲着身后人的颈动脉扎下去。缚住她的力量消失了,汪曼春手掐在喉咙上用力咳嗽着,也昏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时,躺在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蛰得她嗓子一片刺痛。后来她去了美国,嫁给了当地一个小学的校长。她很少再把头发梳上去了,为的是挡住额角留下的小小的一道疤。人生走向尽头的时候,她的床边簇拥着丈夫和三个儿女。终其一生,她再也没有回过中国。

 

  王天风翻倒下来,勉强靠在桌子旁,用手摸脖子,摸到的是一个血糊糊的大洞。他随手拉开最近的抽屉,想翻出一些文件带回去。失血让他的眼前翳着一层黑雾,隐约感觉到抓了几张纸,凑到眼前只能看到上面沾着自己手上的血印子。到后来,连那血印子也看不见了,王天风叹了口气,罢了,本来还想能活着回去吓明台那个臭小子一跳的。


  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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