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淹死

【楼诚】冬夜(3)



#依然背景提示,时间点是两个人都不知道对方n重卧底身份的异国时光。

  10点起之后1点又昏了过去,5点才爬起来,怀着挥霍生命的愧疚跑出去公园套了一会儿圈,赞美夏天。#


*

 

阿诚走了之后,明楼在友人那里见过一幅画,一群革命者围着一张桌子,唯一的光源来自一根蜡烛,在他们的脸上敷出半扇阴影。友人说这是巡回画派的作品,明楼愣了片刻才从记忆的曲回里将这个词挖回来。几年前阿诚曾经倾力赞扬过他们,说是带着泥土的血肉气息,哀叹自己没有早生一些,只赶上了一个尾巴。后来更多新的事物兴起,这个词也就渐渐消失在他们的谈话中了。

 

明楼隐约觉得阿诚在瞒着他,如同画上的密谋者一样,眼睛嵌在他看不到的阴影里。明楼查了阿诚的院系,确实有那么一个公派项目,只有一个名额,又偏偏正好落在了阿诚头上。虽说明楼自己都作着双重身份的伪装,没立场怀疑自己的弟弟,思前想后还是放不下,干脆照着阿诚留下的地址寄了一封信过去。

 

无非是用天冷加餐饭的事情打着掩护,讲一些老生常谈的“主义”,渴望探一探对方的立场。

 

明楼一边贴邮票一边苦笑,他们兄弟之间,谈过孝悌恭谨不够,还要谈爱情,现在又来谈主义。国越来越不像国,家也越来越不叫家。

 

回信来得很快,阿诚零零碎碎说了很多,反而没有走之前的尴尬。夜晚长的地方果真能催生思想家,他谈到命运,称之为一个偶然性与必然性的集合。命是一个注定的,窥不着改不了的东西,但是运完全是一个偶然的事情。他没有点明哪些算作命,又有哪些算作运。明楼想起走之前的那段谈话,慌张地扫过这几行,确认没看见什么指责时才长舒一口气,连后面的内容也看不下去了,随手把信塞进抽屉里,起身去给自己煮了一壶茶。

 

几天后明楼才又拾起那封信,他当时面临着要不去洗衣服,要不去读信的万难抉择,由于洗衣服实在是天下第一酷刑,那封信才最终又被翻了出来。

 

后半段信里,阿诚谈到理想,谈到被出卖的革命,上一个统治集团被赶下台之后,革命者就成为了新的统治者。明楼感到安心的同时又激起更大的担忧,只好将信纸点燃尽数丢入烟灰缸中。

 

圣诞节的时候,阿诚收到从巴黎寄来的礼物,一本俄文的《亨利四世》,说是要校验他的俄文水平。明楼还在扉页给加了一个副标题:一个囿于命运的革命者。好在阿诚看过中文译版,连猜带蒙的硬是将故事读了下来,俄文时态词性变化繁复,阿诚囫囵个的一行行往下念,读不通顺的地方就跳过去,如同山石裹挟着泥土一路冲下山坳,一片混沌中没看见什么英明君主,偏偏福斯塔夫于酒肆间的一句调侃读得最明白。

 

“这位殿下嘴里所说的话,都是跟他肉体上的冲动相反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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