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淹死

【楼诚】八卦



#整整一年,终于把三次元这一件屎出天际的事搞定了,无论结果如何都去他的吧。#



您要是搁史书里瞅瞅,就能看见,甭管哪朝哪代,这老百姓的日子可从来没有舒坦时候。正所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国难当头,更是如此。百乐门这种地方,可从来不是咱们这样的身份消费得起的。可是那霓虹灯的大招牌那么亮眼,每日里交际花,大老板就在那扇玻璃门后面推杯换盏,任谁没有几分好奇。以往有皇上的时候,街头巷尾议论得最热闹的就是那老佛爷吃饭要专把菜芯掐出来。现在皇上被打跑了,众人也就凑合着把眼光放得低一些,从那些官场大人物的私生活里择出一点料来,拿出来指指点点一番。

 

有明眼人愣是从这自古有之的事里看出了商机,专门成立了报社,搜刮一些百乐门里的政界异事,夹杂一些歌女的艳闻,集结出刊,半月一期。言辞耸动,题目抓人,说得有来有去,头头是道,几期过后,便打下了名声。据不愿透露姓名的上海群众回忆,在米店排队的时候,曾见几位太太凑在一起笑得花枝乱颤,细问原来是电影界一位当红小生“据说”半夜不适去医院急诊,被值班的小护士偷走了上衣,只好借一件白大褂狼狈归家。

 

至于这位小生到底有没有遭这一出不得而知,这些小道消息,三分真掺着七分假,可这掺假的手段高明,大众也愿意当个乐信,嚼舌头赚痛快的事情誰不愿意做。报社越做越大,又有人动了心眼,专门去政府部门里买消息。下属说上司坏话,天经地义。今天是行动处处长梁仲春被老婆克扣零花钱,明天探究特高科科长南田洋子大龄未婚之谜。而且这小道消息越传越有民族道义的意味,仿佛汉奸头子被老婆拧了耳朵,全体中国人脸上就争了光一样。这样看来,梁夫人才是最大的爱国者。

 

闹了小半年,报社终于被查封,究其原因,竟是得罪了政府的大红人汪曼春,发文章说汪处长为了好看,将人血掺进口红涂在嘴唇上。

 

“一群不长眼的东西,这明明是蜜丝佛陀的新品。”

 

汪处长很生气。

 

“曼春说的是,这些耍弄笔杆子的,最擅长搬弄是非。一定不能姑息。”

 

明先生跟着劝。

 

“先生,您拟的经济评论已经付梓了,明天就能见报。”

 

阿诚跟在后面不动声色的挤兑人。

 

明楼扶着汪处长的肩,使劲跟自己的秘书使眼色。

 

阿诚笑着溜走了。

 

汪处长忙着伤心自己特意托人买的口红被说成是人血色,真是的,这颜色多衬人白啊,怎么能是人血色呢。

 

不过您知道,小报这种玩意,越禁大家越好奇。一家报社倒下去,千千万万家报社站起来。

 

第二天,明楼上班的时候,发现同事们的状态都有点奇怪。

 

难道是我的经济评论写得太出色了?

 

直到午饭,阿诚把两份报纸连着热腾腾的白米饭一同递给了大哥。

 

第一份是经济周刊,明楼一边往嘴里塞青菜,一边欣赏自己的大作。气盛言道,文从字顺。

 

接着抖开下一份报纸,题目是“政府高管疑陷三角情”。

 

阿诚怎么把这种东西夹进来了。

 

然后在第一行就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明楼把最后一块红烧肉扒拉进嘴里,将饭盒往桌子上一撩,捡起电话打了出去。

 

“阿诚,你过来一下。”

 

*

“我什么也不知道。”

 

阿诚两手一摊,一副瞧热闹的样子。

 

“我每天的行程,你是清楚的。”

 

“我手里就一张日程表,也没全天贴着您啊。”

 

还没全天贴着,晚上都贴到床上去了。明楼默默腹诽。

 

“你得替我解释一下。光是曼春的事,大姐就要扒了我的皮了。哪敢再整出这么一档子事,这不是上赶着要跪小祠堂么。”

 

嘭一声巨响,门被撞开。汪曼春大踏步地闯进来,制服外套也没有来得及穿,只有一件白衬衣扎进裤子里。

 

她手里攥着份一模一样的报纸。

 

“师哥,都怪我,不该和这样的小人结下梁子,害得你也被牵连进来了。”

 

“居高位,难免遭人口舌。还担心你误会了。”明楼握着汪曼春的手,不动声色的将报纸抻走。

 

“怎么会,师哥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清楚。”汪曼春见明楼心情不错,索性乘胜追击,“师哥,不如晚上我们去吃罐焖牛肉吧。”

 

明楼点头同意,汪曼春喜滋滋地退场,神情像是得胜了一局一般。

 

佳人来去不过一刻钟,却留下了一室脂粉香气。明楼将外套递给阿诚,示意他处理一下。阿诚故意忽视对方搭着衣服那只手,反而凑上明楼的颈窝,深吸一口气。

 

“等着跪小祠堂吧。菜凉了,我收走了啊。”

 

噫,报上怎么说的来着,政府高管疑陷三角情。

 

感觉有点对啊。

 

*

在明楼的百般劝说之下,汪曼春终于放弃了对报社的斩草除根计划。八卦嘛,传几天腻了自然就散了,越是跟着较劲越像心里有鬼。

 

怎料到对方不依不饶,小道故事编得情真意切,花样翻新,目击者,证词一应俱全,明楼自己看了都不好意思说没去过报上说的那些地方。

 

终于惊动了明家食物链顶端的大姐。

 

“您听我说,真没有。”

 

“要不是生意场上的人和我讲了,你是不是还要接着瞒我。”明镜皱着眉头,抬手去戳明楼的肩膀。

 

“大姐……这说了您也是空操心。”

 

“空操心,看来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了?”

 

“不是,这是两回事。您要不信的话,可以问阿诚。”

 

阿诚听见这话一缩脖,这明明是祸水东引。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阿诚早就和你沆瀣一气了。”

 

你看,临死还得拉个垫背的。

 

“大姐,真是冤枉,我这里有大哥每天的日程记录,您要是信不过,就拿去看。”

 

“诺,这里说的这个电影院,那天明楼可确实晚归了。”

 

明镜抽出一张报纸,展平了,指着一行字问。

 

阿诚凑过去看。

 

“哦这个,大哥确实去看电影了……”

 

明镜一拍桌子,吓得专心看好戏的明台连忙护住眼前的一碗阳春面。

 

“……我和他一起去的,同事富裕两张票,干脆我俩凑个对,省得浪费。”阿诚连忙把后半句话说完。

 

“阿诚哥不公平,为什么不给我,我可以带曼丽去看。”明台发话。

 

明楼以手揉着太阳穴。小祖宗,你可别掺乱了。

 

明镜看了看阿诚真挚的眼神,又看了看一脸怨苦像的明楼,末了又看了看还在耿耿于怀电影票的明台。终于下了最终通牒。

 

“既然是假的,就把造谣的找出来。你们两个做汉奸,名声不要了,我做生意还是要名声的,听到没有啊。”

 

一桌人齐齐点头。

 

*

“还是让汪处长去处理吧。”阿诚提议。

 

“她要是能处理得了就没有现在这出了。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堵不住。干脆找人放点假消息出去吧,把公众注意力引走,没人看了,自然也就偃旗息鼓了。”

 

“说得容易,哪来的假消息。你又想编造谁?”

 

明台默默举起手。

 

“可以放出消息说大哥和私人秘书有不正当关系。”

 

明长官一边眉毛噌一下就抬起来了。

 

阿诚别过头去偷笑,笑一半突然明白过来私人秘书指的是自己。

 

于是笑得更欢了。

 

明台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捞到一个坑大哥的机会,滔滔不绝地开始阐述他的计划。

 

“找一家别的报社,把这点消息透出去。就假装一下嘛,大哥你别放在心上,阿诚哥都没意见。我们一举把对手的读者都夺过来。”

 

还一举夺下呢,夺过来干什么,婚礼上给份子钱么。

 

明大长官很心虚。

 

阿诚到是先发话了。

 

“行啊,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明楼瞪了一眼阿诚,阿诚正在低头专心扒拉饭,没看见。

 

“阿诚哥,空口无凭,我去说,也没有人信。您和大哥,得给我来点物证呀。”

 

明楼猛拍一下桌子,无奈食物链地位太低,无人接茬。

 

阿诚在桌子下面偷偷蹭了蹭明楼的脚踝。

 

明楼撇了下嘴,勉勉强强点头默认。

 

您看看,明长官不仅与秘书有不正当关系,还惧内。

 

*

 

明台特意挑了个没人打扰的时间,大姐在睡午觉,阿香出门买菜去了,连邻居家栓院子里那条整天嗷嗷叫的狗都去小公园放风了。书房门一锁,开始鼓捣满地零件,一边鼓捣一边还不忘解释。

 

“到时候就说是偷录的,我即时加点噪音进去,既然是偷录肯定声音断断续续,给那些撰稿的多一点发挥空间,也显得比较可信。阿诚哥你说这样行不行?”

 

阿诚和明楼肩并肩抱着胳膊倚着窗户,看着明台为了编排自己哥哥殚精竭虑。

 

这个小兔崽子。

 

明台把一个小的话筒架在俩人中间,退后了几步,冲阿诚和大哥比了个手势。

 

“倒数了,3,2,1,开始。”

 

摆在旁边的一卷磁带开始缓缓转动。

 

阿诚清了清喉咙,看着明楼。一时两个人不知道谁该先说话,大眼瞪小眼。

 

明台蹑手蹑脚跨了一步,绕过一地电线,捅了捅阿诚,示意他先说。

 

“大哥……”

 

“阿诚……”

 

明台赶紧拾起一个小半导体,围着话筒绕来绕去,带一起一阵电流噼啪声,尽数被磁带收了进去。

 

明楼自知断了阿诚的话,也不好再张嘴,只是盯着阿诚看。

 

“干什么呀?什么事办公室不能说?”阿诚随嘴找了个话题。

 

“我待你的心……你是知道的。”

 

阿诚心里知道这不过是在演戏,可当真听到这句时,胸口仿佛被锤了一下,张着嘴,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接些什么。

 

明台拿起一碗黄豆,在话筒边撮了几把。他看着大哥神情似水,又看着阿诚哥目光闪躲,心想这二位不愧是在学校社团演过文明戏,竟是真让自己感觉跟个电灯泡一样。

 

明楼见阿诚迟迟不说话,索性绕过话筒,伸手抓住了对方的一只胳膊,大拇指顺着衣肘的几处褶皱缓缓上滑。

 

明台默默举起了一张报纸挡住脸,还不忘在半空中抖出响动来。虽然只是在演戏,为什么感觉那么没眼看呢?

 

“你还好,有我陪着。”

 

阿诚终于接上了线,将胳膊从明楼手里抽出来,换而将自己的手握了上去。

 

“大哥……我……”

 

明台将手中的报纸刺啦一下撕开,声音恰好盖住了后面的话。

 

报纸上印着当月电影的宣传,斯嘉丽和白瑞德被一道裂痕扯开,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录音机停了下来。

 

“够了够了大哥阿诚哥你们忙吧,我找曼丽玩去了回来再收拾,这事就交给我了。”

 

明台丢下一句话,拔腿就跑。

 

*

 

没过几天,报纸刊印了出来,明长官和私人秘书的故事传得沸沸扬扬。不过这故事太惊世骇俗,哪怕报社信誓旦旦声称自己搞到了一手资料,愿意听的人多,真心信的人,还真没那么几个。

 

不过这一下确对实另一家报社打击不小,说到底,人都爱听新故事,明长官深陷三角恋曲的传言也就渐渐散去了。

 

至于有人以此为题材创作几回鸳鸯蝴蝶小说,大赚一笔,那就是后话了。

 

不过明大长官还有要担心的事。

 

“这和大姐可怎么交代啊。”

 

“照实说呗,事出有因,大姐一定理解。放心大哥,我可以给你作证明。”明台刚从阿诚哥那里拿了辛苦费,自然愿意好人做到底。

 

*

“你那天,被明台打断那句,是要说什么?”

 

阿诚将自己摔进床垫里,撑起上半身凑过去和明楼交换了一个吻。

 

“我要说什么,你心里没有数么?”

 

*

 

“那个……明楼啊……”明镜放下筷子,努力搜刮着合适的措辞,“那个报纸上说的……你和阿诚……是怎么一回事呀。”

 

“大姐您别紧张,那个是……”明台赶紧跟着解释。

 

“大姐,我和阿诚,确实是在一起了。”

 

等等,明台心里苦,合着照实说是这个意思啊。

 

*

 

“喏,我要这个,麻烦包装一下。”

 

明台坐在珠宝行明晃晃的柜台前面,看着柜员将一对戒指取出来,拿到后面去包装。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连着小费数出一叠钞票,递了出去。

 

反正是阿诚哥给的零花钱,明台每天都觉得作为一个单身汉在家里待着简直是一件自取其辱的活动。

 

单方面被秀恩爱太残忍了,他决定反戈一击。

 

“曼丽么?我发现一家餐厅,他们家的鳕鱼浓汤特别好喝,晚上出来吃一顿吧,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哎呀你放心,这回肯定不是把蜘蛛放进盒子里,真不是。”

 

*

 

那成语怎么说的来着?

 

皆大欢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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