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过了好几千年才反应过来有人喜欢他的耿直boy的故事#
胡八一狼狈地从地上坐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手电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他摸出一根冷焰火,骂骂咧咧的划亮了。
“他娘的死胖子,让你瞎踩机关。”
环绕四周,自己似乎是摔到了地宫的下方。手电筒滚到了墙角,他走过去拾起。这里布置更为古朴,墙上也没有什么壁画,屋子尽头似乎是有……
一阵凉风贴着后颈吹过来,焰火颤抖了一下,熄灭了。
鬼吹灯。
胡八一全身的汗毛一下就炸了起来。俗话说得好,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这真实打实遇到了,谁心里不发毛。
“那……那个……小同志啊。在下偶然,经过宝地。也没拿你什么东西,就照个亮,您甭激动,接着好好躺着,我找到门就走啊,马上就走。”
胡八一嘴里念叨着,试了好几次才把手电筒打亮。狼眼手电射程远,一束光恰好落在屋尽头那一口青石大馆上。
然后闪烁了几下,也熄灭了。
胡八一炸了,摸金校尉一辈辈传下来,还没见过这出。
“他大爷的,这鬼一口气儿还绝缘是么,怎么连手电筒都能吹。怕死不倒斗,倒斗不怕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美人儿敢吹本大爷的灯。”
四下一片寂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先生……?”
胡八一愣住了,这粽子可不能说话。难道这墓穴里还有其他人?他屏住呼吸,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对策。要是粽子,他大可以一个黑驴蹄子砸过去,可人不一样,人比鬼要可怕。
“先生?”那边又唤了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墓穴里荡起一阵回声。
可这真要是同行,也不用这么客气。胡八一身为北派传人,自诩是淘金界的文化人,也绝没有在黑漆漆的墓里喊人先生的毛病。想来想去,他决定套套对方的话。
“你怎么在这里。”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他打算根据对方的反应见招拆招。
“我一直在这里陪着先生啊。”
得,这招儿没见过,拆不了。
胡八一干脆一屁股坐回地上。
“不,不是。先生已经走了。你不是他,你是活人。”
我怎么听着一点也不舒坦呢。
不过听他的意思,这里还有一位“先生”?
“这里还有别人?”胡八一问。
“有,你左边一尺就有,第三颗油灯下面也有。还有先生。”
胡八一下意识顺着他话里的方向去摸,摸到一个光滑冰冷的物体,往下似乎有几个洞,他把手像抓保龄球一样戳进去,猛然想明白这是什么,触电一样缩回手,在自己裤子上使劲地抹。
“我问的是活人。”
“没有了,以前一位带兜帽的人总来陪我聊天,后来他也走了。”
“为什么?”
“他说找到了自己和世界的联系。”
这估计埋的是个文学家。胡八一痛苦的用手揉脸,揉到一半想起自己刚摸过头骨,又改成用袖子揉。马克思主义唯物论告诉我们,世界是物质的,胡八一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深呼吸一口,理了理头绪,颤颤巍巍的问:
“小同志……你是陪葬的?”
一片沉默。
“这儿不是主墓室吧,堂堂靖王,哪能葬这么寒酸。你怎么不搁主墓室陪着。”
“这是琅琊阁主的墓,先生生前与……与靖王是旧友,死后特意嘱托安葬于此。”
“认识啊……认识好,以后还能串个门。”
合着真是鬼啊。胡八一在心里绝望的咆哮着。
“可这阁主三魂六魄早入了轮回,之前在靖王墓也没遇见什么东西,怎么单单你还留恋世间?”
“你去了靖王墓?”那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怒自威。
坏了,忘了这位是看门的了。
“路过,路过。按故事里讲,亡魂流于世间一定有原因。你是不是有心愿未了?”胡八一开始强行转移话题。
“我不知道……”
“你不会喜欢那位狼牙山壮士阁主吧,然后阁主却倾心于靖王。”
又是沉默。
不会吧,这也能猜中?这摆明就是《故事会》经典八点档桥段啊。
“莫要胡言,先生殚精竭虑助靖王守大梁天下,夜夜展卷达旦。靖王离世后便辞庙堂,于江湖浪游,寻工巧之人凿石室于皇陵之下,享尽天年后埋骨于此。忠义可鉴,你怎会知晓。”
看来狼牙山壮士真喜欢那个靖王。胡八一在黑暗里撇了撇嘴。
“我问你,这皇上有没有别的忠臣良将。”
“那是自然。”
“那这些忠臣良将有没有天天熬夜陪皇上?”
“不曾有……”
“皇上死了以后,有没有辞官告老?”
“不曾有……”
“死同穴呢?”
“也……不曾有……”
那声音末了竟带了点哭腔,抽抽搭搭的,胡八一觉得自己就是罪魁祸首,心里也不落忍起来。
“呦呦呦失恋了,几千年的鬼还哭鼻子,来跟八一哥哥抱一个。”
怀里突然撞进一团冰冷,宛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
我现在……是……抱着鬼呢……?
胡八一僵硬的抬起胳膊,在身前虚着拢了一个人形,照着大约是头的地方尴尬地拍了拍。
“小同志不要伤心,赶紧入轮回,指不定下辈子就又遇见了,等我回去给你烧点纸,再烧个iPhone6。”
冰凉的感觉消失了,胡八一捏了捏重新变得温暖的指尖,长舒一口气。
“不要走……你……很像先生……不要走……”
这算什么情况,难道我以后要带着一只鬼倒斗么,这是倒斗还是搞外交?
“你冷静一下,有一位著名的,奥斯卡文学奖得主,奥斯卡是什么你知道么。”
“不知道……”
“不知道就对了,她说啊,这个另一个世界是好的,但是我不能去,因为我还有自己的世界,一个有豆浆就油条的世界。所以我得回去。你也得回去。我是活人,你是死人,就算再像,我也不可能是你的先生啊。”
“你说的是真的么,那阁主,当真倾心靖王么?”
“跑不了,听你叙述那靖王也是个傻子,竟然没看破。你赶紧投胎,下辈子努力一下,肯定能撬走靖王和你家先生在一块。”
“这辈子最终能得知先生所想,我心愿已了。东南方向墙角下有密道,沿着出去即可。”那声音似恢复了冷静。
“嘿嘿多谢小同志,还有一件事,和我一起路过靖王墓的还有一个胖子和一个露大腿的姑娘……”
“他们已经出去了,你去后山找吧。”
密闭的墓穴里卷起一阵风,胡八一隐喻看见一个身着蟒袍的青年朝他行了一个礼,一双鹿眼含着笑意。等他瞪眼想看的仔细时,那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小同志?”
无人应答。
胡八一拧开手电筒,这次倒是没有熄灭。他寻到东南角,果然地上镶嵌着机关。轻轻一扳,一块石板陷下去,露出一截楼梯来。
他最后看了一眼青石大棺,多少有点不甘心。看刚才的人影,这陪葬的都穿金佩玉如同太子一般,正主肯定更有钱。
“算了,好歹有相救之恩,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江湖再见吧您。”
他潇洒的摆摆手,吹着口哨,走进了密道。
END
八一大兄弟那首奥斯卡诺贝尔得主的诗是这样的:
我敲了敲石头的前门.
"是我,让我进去.
我并非要寻求永恒的庇护.
我并非不快乐.
我并非无家可归.
我的世界值得我回去.
我将空手而入,空手而出.
我将只用言语证明我曾到访,
没有人会相信此事."